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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慈子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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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树楼宇将尽处,流水正进湖心谷。[1]

陈初衍穿过曲折游廊,跟在闻礼的身边来到了一处湖心亭,里面站着一个儒雅的中年人,他带着一副老花镜,此刻正拿着一根毛笔在宣纸上挥洒着墨水,脸上毫无笑意,用笔却极其用力。

文伯面带笑容的站在亭外,提高了一些声量,“闻楷少爷。”

笔尖微顿,笔墨在纸上晕开一块痕迹,那已经充满老态手微微颤抖。

这个称呼许久没有人叫了,如今文伯一如当初一般叫出来,闻楷说心里没点感慨,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垂眸盯了一会花梨大理石的桌案,把桌子上的镇纸移开,拿起纸,最终叹息了一声,看向来人的方向。

闻楷眼神闪烁,谈笑风生地开口,“老文,好久不见。”

语音落地,他看了一眼站在文伯不远处的闻礼和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瞳孔微颤。

闻楷注视着陈初衍的视线过长,一旁百无聊赖的闻礼抬眸瞥了一眼,迈着步子向前了一步。

他的一半身子挡住了陈初衍,也挡住了闻楷看向陈初衍的视线,声音平淡,“父亲。”

闻楷这才收回了目光,在与他这个许久未见的儿子对视时,眼神里却是带着一抹威严和冷漠,“闻礼,你立春那天为什么没有去见你母亲?”

闻礼:“没必要。”

闻楷听到闻礼这轻飘飘的语气,气的拍了一下桌子,眼神怒不可遏,横了他一眼,带着威慑的说,“不孝子,她是你母亲!”

听到闻楷这个称呼,他总是觉得格外讽刺。

这么多年来,他们父子其实并没有见过几次面,更别论那在他一出生就被变相圈进的母亲。

他不理解,明明闻楷并不爱他的母亲,却为了她更改家规,强制每一年他和大哥立春去见她一面。

闻礼的气场对比他父亲而言并未处于下风,甚至身上属于年轻人的傲气让他的底气总是比闻楷多出一份。

他嗤笑了一声,“那她既然是我母亲,你又为什么不去见她?”

剑张跋扈之间,陈初衍躲在闻礼身后,颤着眸子一脸茫然的看着如今的场景。

这个场面他属实是没想到,还有。文伯不是说闻楷是慈父的吗?

谁家慈父刚见面就跟儿子吵成这样?

陈初衍从闻礼身后探出头来看向文伯,发现文伯依旧是满脸笑容,心下莫名多了一丝的无奈。

这真的是重新定义慈父一词。

闻楷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如小雀般怯生的陈初衍,眼神略微有些缓和,但闻礼的反问还是让他放不下面子。

他轻‘呵’一声,如墨的黑眸微沉,“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

闻礼对于他母亲这个事情的争论,不想再辩解。

反正无论如何,物是人非,再去争论也没个意义。

他微微侧开身形,让身后的陈初衍站到闻楷面前介绍道,“我的未婚妻,陈初衍。”

闻楷心里由于闻礼的不训生出的一些怒气在见到陈初衍那刻渐渐消散。

他抬了抬手,示意陈初衍走进亭中心,“好孩子,过来。”

陈初衍眨了眨眸子,他迈着步子向着湖中心走了几步。

按理说陈家根本入不了闻家的眼,若不是闻礼随便抽中了陈家,如今站在这里的人肯定不是他。

不管是传说中,还是刚才陈初衍看见的场面,闻楷和闻礼的关系一般。

闻礼随便选联姻对象,看来是在跟闻楷作对,那作为联姻对象的他,肯定得不到闻楷的笑脸相迎。

可如今为什么闻楷见到他,对他却是这种跟想象中截然不同的反应?

陈初衍看了一眼闻礼,见他没阻止,这才在文伯慈爱的目光下走近闻楷。

等走到桌子前一米前,他才停住步子。

陈初衍的视线率先落在了那散落桌面的纸张上,上面赫然写着:

——“山盟犹仍在,欢情春梦间。”[2]

苍穹有劲的字体让人觉得书写的人身上仿佛有着铮铮傲骨,再观文笔,又觉得这个人高低是个风雅之士。

可他想起闻楷的为人,实在是难以将闻楷这人跟纸上的字联系起来。

外面阳光正好,波光粼粼的湖面和着光映在陈初衍的面具上,些许反射照进了闻楷的眼底,还没等他开口。

众人便听到一声婉转的唱腔,瞬间打破了亭中的沉寂。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账去且散愁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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